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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民办高校校长的风光与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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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今年是高校扩招就业的第一年，大学毕业生遭遇了50年来最严重的就业危机。在中国教育部刚刚公布的就业率中，全国毕业生签约率仅仅为50%，也就是说212万大学毕业生中的106万“暂未就业”。 106万“暂未就业”毕业生很...
今年是高校扩招就业的第一年，大学毕业生遭遇了50年来最严重的就业危机。在中国教育部刚刚公布的就业率中，全国毕业生签约率仅仅为50%，也就是说212万大学毕业生中的106万“暂未就业”。
106万“暂未就业”毕业生很多出自知名公立高等院校。这个“寒冷”的消息让一个64岁老人非常担心又很是得意：自己的4553名应届毕业生弟子在6月初就有4380人实现提前就业，加上百余名考研深造或出国留学者，就业率创下连续15年达98%的纪录。这个老人，就是曾经夸口“录取线要超北大1分”的民办西安翻译学院（下称西译）院长丁祖诒。
很多人预想，西译今年的招生工作简直太容易了，这样明显有效的就业率还不让学生家长把西译的门槛踩破？可是，连丁祖诒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西译招生却遭遇了意外的重创。为此，他发出了这样的呐喊：希望社会给我们添一把柴，让民办教育之火越烧越旺。
风光：连续15年创98%的就业率
西安翻译学院院长丁祖诒
7月初，北京一家五星级酒店人事经理致电西译，问预定的10名学生何时到北京工作，“3月份我们电话约定过的”。原来，今年3月份，以首信集团为首的北京83家企业到西译集体招聘，与200多学生签约，这家酒店因“非典”之故没有到现场。“人都走完了，给不了啦。”西译尴尬地说，“要不等等看有没有第一次就业不满意想要跳槽的？”
千龙网记者近日在采访中获悉，继去年世界500强西译大招聘后，今年以北京80余著名企业为首的全国近800多家用人单位纷纷上门索聘。6月初，西译4553名应届毕业生已有4380人提前就业，如果加上百余名考研深造或出国留学，就业率创下连续15年达98%的奇迹。而此前，关于西译的利好消息就源源不断：
6月10日，远方飞来一纸证书和一尊银雕，让事先根本不知究竟的西译人眼睛一亮：今年《发现》杂志第四辑、由50万读者自由评选的中国高校形象最佳排行榜上，以西译为首的一批陕西民办高校在全国1300所民办高校中纷纷脱颖而出位居前茅，排名情况依次是：西安翻译学院、黄河科技学院……与之对应的公办高校排名情况依次是清华、北大、南大……
5月17日，《中国质量报》权威公示：成立于1987年的西安翻译学院，以近2000亩的校园面积、52万平方米的校舍面积、3万名在校生、26000名毕业生和6500个网络终端等各项教学参数，成为陕西省几所万人民办高校教学参数综合实力的佼佼者，与北京民办高校“十强”的任何一所相比，各项参数几乎皆为其2―5倍。
去年底，中国高校网主办的全国十所万人民办高校最佳的评选活动，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由网友按照IP进行网上投票，西译得票率高达17.1%，以绝对优势的票数名列榜首。
西译以大幅度优势，囊括了全部桂冠，为民办教育争了光。丁祖诒本人也被光环缠绕，成为人民日报、央视等重要新闻媒体追踪报道的明星：鉴于他的卓越贡献，陕西省高教协会授予他“民办教育家”称号；鉴于他的辉煌业绩，他被批准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
狼狈遭遇：招生率与就业率成了反比
西译果断地摒弃了单一型人才的传统培养格局，创造并实践了一套全新的复合实用型双专业涉外人才教育模式和“全日制全住校全封闭”的准军事化严格管理模式。自1998年至2002年连续5年，分别一次性招录了6800、7000、9700、8300和12000名新生。
往年的辉煌成就加上今年的高就业率，还不让学生家长把西译的门槛踩破？可是，连丁祖诒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跨过了就业这条沟，却难以淌过招生这条河，西译招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7月21日，刚从央视演播厅录完访谈节目出来，就接到各地招生点的“急报”：时间已经不多，任务尚未过半。
情势急迫，丁祖诒只得亲自出马，带着他的两个副院长，到全国各地的招生点巡视，了解招生动态和困难，解决矛盾和问题。21日到22日，从北京到济南、青岛、日照、洪泽、南京，在每个招生点坐上一个小时，在青岛睡了个囫囵觉，其余的20多个小时全在路上。这样的奔波，年轻人都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个64岁的老头子？
为了采访到丁祖诒，全面了解民办高校今年的招生情况，千龙网记者的电话也跟着他追。“走了一圈，我的内心掠起一丝，不，是一团阴影。民办院校的校长真难当，没有不操心的时候。”27日上午，在长达两个小时的长途电话中，记者注意到，丁祖诒一贯激昂高亢的声音此次明显变得低沉嘶哑。
据他介绍，今年民办高校招生主要遭遇了两个异常：咨询学生络绎不绝，报名人数骤然下降；对计划内统招表现出强烈的愿望，对计划外招生却始终表现冷淡，不少人都还在迟疑观望。“具体到西译，计划外招收6000人，而到现在不过3000人，往年这个时候早就鸣金收兵庆功。”丁祖诒说。
“有民办学校宣称网上报名已经达到五、六千人，难道西译招生困难只是个别情况？”记者追问到。电话里立即传来一声苦笑：“要说网上报名，西译还有七、八千呢，可那都是虚的。”丁祖诒表示，别说是西译，别说是民办大学，就是相当知名的一些公办高等院校，今年也都遭遇了招生危机，“尽管说出来不太好听，西译还是不愿讲虚的成绩，而要讲实的困难。”
聚焦：招生寒流的五大成因 作为民办高校中的佼佼者，西译的招生情况无疑是最值得关注的，因为它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类似群体。通过调查采访，千龙网记者了解到，西译今年遭遇招生寒流，既有主观因素，又有客观缘由；既有个性特征，更有普遍现象： ■抬高门槛，自我加压。 记者注意到，西译连续三年都坚持以各省高考专科上线作为报考非统招专业的必要条件。这与其他一些民校来者不拒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日趋激烈的招生大战中，西译抬高门槛不是跟自己过意不去，把自己逼入死胡同吗？ 但丁祖诒不这样认为。“世界上任何知名院校无一不是由高质量生源群体构成。北大清华不招六、七百分的学生，它就不叫北大清华了。”丁祖诒说，西译5年来年年招生爆满，有提高生源的物质基础，而且，宁缺毋滥，“创东方哈佛，就要有勇气承担压力”。 ■水平提高，竞争激烈。 民办高校教学质量和资金实力整体提高，增强了竞争力：仅陕西就有民办高校66所，其中10所具有高等学历证书颁发资格，成为西部、南方及诸多经济发达地区的人才基地。目前，万人以上的民办高校西安占六所，北京、江西各占三所，三足鼎立，纷抢市场份额。 特别是北京民办高校的觉醒，使得民办高校相互间的竞争更加激烈：去年以前，北京民办高校奉行“自杀”政策，不能到外省招生，让西安民办教育轻易地占据了龙头位置。今年，北京民办高校下手快、人心齐、规模大，凡是有西安民校之处无不出现北京民校的身影。 ■高等教育，热情降低。 大学毕业生就业率创下50年来的最低，严重挫伤了群众接受高等教育的热情：特别是一些贫困地方的学生，花那么多钱，耽误四年时间，却没有工作，虽然只是暂时，对他们的心理影响也非常大：“毕业就失业，还不如早几年出去打工呢。” 此外，高校扩招本来应该向更高学历更高层次瞄准，但一些高校却把眼光盯住了底层，甚至采取下延录取线来同民校抢生源，让学生失去了接受高等教育的神秘感。一些公立高校的二级民办学院也不按规定成立独立学院，而是拿着公办文凭替自己“长脸”，为招生“添乱”。 ■民办高校，形象未改。 民办高校就业率高，只是西译的个别现象，并没有普遍意义。群众对民办高校的认可程度依然受到计划经济意识形态的影响，总以为上公办的、国立的更保险。另外，民办院校有的办得非常好，有的却江河日下、难以为继，参差不齐，鱼龙混杂，影响了整体形象。 ■虚假宣传，形成干扰。 在目前争抢生源的大战中，出现了不少的虚假宣传：明明是专科院校，却偏偏打出广告招收本科学生；明明是招本科自考，却偏偏漏掉了“自考”两个关键字……这些方式后遗症不断、官司不断，特别是在当前，极大地干扰了正常的招生秩序。 呐喊：请为“第二希望工程”添把柴 国学大师季羡林与丁祖诒共话民办教育 办学16年，西译已经在民校中确立了王者地位，只在上线生中招录的民校更是凤毛麟角。因此，尽管遇到一些难题，丁祖诒还是信心十足。而实际上，从踏入民办教育这条道路开始，丁祖诒就抱定一条信念：不顾一切，勇往直前，没有淌不过的河，没有绕不过的弯。 7月20日。CCTV和CETV专题节目录制现场。主持人问：“民办教育艰难初创，当时你怎么舍得放弃铁饭碗？”话音未落，丁祖诒立即纠正说，不是放弃铁饭碗，而是放弃了金饭碗。他说，高分落榜，他用3年时间学了6年的课程，包括4门外语，终于应聘到一家公办院校做外语教员，实现了自己“要跨入高校学堂”的梦想。“我非常珍惜这金子般的职业。”丁祖诒说，当时自己的家庭条件非常艰苦，全家七口人挤在一间只有15平方米的平房里，一张床大人一半孩子一半，不久，做到了外语教研室主任，学校也要为他调房子，提他做教授，此时，他却下海了。 “我不能只满足我一个落榜生的愿望，我要为更多的落榜生创造学习的天堂。”就这样，全家人即将开始好生活的梦想被丁祖诒的新事业断送：1987年，他舍弃了“金饭碗”，把创办振兴民办大学作为献身目标，在48岁那年成为“无业游民”，为此夫妻离异；从租赁一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起家，16年来，他就像一头老黄牛，没花国家一分钱，没有任何人赞助，为社会培养了30000名全日制住校大专和本科毕业生，为国家积累了6个亿的资产…… “高考生落榜生犹如烧到七、八十度的水，如果给他们再添上一把柴，让他们在民办大学里继续深造，他们就能够成为祖国建设需要的高等技术人才。他们同样是中华民族未来的希望。”丁祖诒说，穷孩子上不起学，国家扶持，那是第一希望工程；高考落榜生找不到地方上学，穷国办大教育，用民办教育来做补充，应该是第二希望工程。 “但在目前，这个希望工程却遭遇到很多困难，甚至影响到生存发展。今年的招生危机只是冰山一角。”丁祖诒说，人们对中国民办大学跨越式、非常规的人才积累模式认识不足，冷漠、歧视、偏见难以根除，“我们给高考落榜生添了一把柴，把他们锻造成国家栋梁，也希望社会给我们添一把柴，让民办教育之火越烧越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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